己身前的申赫，抖着手为自己重新打好了领带，他此刻脚下虚浮脸色惨白，倒是更像是一个病人。
“我......”
他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可怕，几乎连声音都快要发不出来，陆简铮无力地朝申赫摆摆手，“申医生你这张嘴......才是把刀。”
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心口，翻搅出血肉，等到把一颗心里所有筋脉尽数挑断，又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，却是让他连死都不行。
陆简铮不敢停下脚步，生怕走慢一步申赫那催人心肝的话又要从他嘴里溜出来，可他走到许闻时病房门前又犹豫了，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闻时。
他隔着病房门前那张小小的玻璃窗往里望去，许闻时还是刚才的姿势坐在床上，就连头都还没有抬起来，他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右手手背上还插着留置针，连带着露出来的那截手腕都没有血色。
陆简铮看得心惊，忍了又忍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。他坐在刚才申赫坐的那个位置，看着眼前将脸埋在臂弯间的许闻时，忽然不知道自己能对他说什么好。
好在许闻时从头至尾也没有抬头去看身边到底是谁，医院住院部大楼前栽种了好几棵桂花，九月桂香馨馥浓郁，午后的微风还将几颗金黄的桂花粒吹进窗口，落在许闻时头顶的发上。
陆简铮忽然觉得，就这样陪在他身边，什么话都不用说，静静坐着就也很好。
“那个时候说我不爱你，都是假的。”
陆简铮难得有几分无措，他抬手蹭了一下自己的额角，叹气声沉重得像是在胸腔中酝酿许久，“我太年轻，也太自负，低估了你的感情，那些话伤你很深对不对？”
“八年前的陆简铮是个混蛋，他欺骗了你的感情，把你伤的这么深，这么狠，现在的陆简铮依然是个混蛋，因为即便如此，他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。”
“小时，你就当......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？”
许闻时从臂弯中缓缓抬起头来，他只有一双眼通红含泪，脸上倒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泪痕
本章未完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，似乎保持一个动作太久，他的手脚都有些发麻，那插着留置针的左手甚至都失去了知觉。
“陆简铮。”
许闻时侧着脸看着他，双眼目光茫然而没有焦距，两个人的声音同样很沙哑，“我想问问你，我因为你......硕士学位肄业，找不到工作颠沛流离，女儿早夭，换来一身伤痛，你凭什么认为......我还愿意接受你？”
他望着陆简铮皱起来的眉头微微发颤，“腺体是我自愿切除，自杀也并非因你之责，你没有必要自责，我自己做出的选择，我自己可以承受所有后果。”
“可我接受不了。”
陆简铮哑声回道，“我们曾经相爱过，为什么再回到从前就这么难？”
“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。”
许闻时唇色发青，眼底也是一片青灰，他现在整个人都被一层死气所笼罩，苍白、颓废、病态......之前那个能跑能跳，爱哭爱闹的许闻时，早就死在了过去不知哪一天的深夜中。
“我从不相信破镜还能重圆，破都破了，就算是修补好了，还是会有裂痕的。更何况我啊......”
许闻时惨然一笑，“我早就不相信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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